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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花做饭洗衣服学女红。”说罢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罚你跪一夜,不许吃晚饭,明天给朱夫子赔礼道歉去。”无忧耳边“叽里呱啦”一串连珠炮弹,登时心烦意乱。心想我才不道歉呢……除非他先给二狗道歉!她赌气一般直挺挺地跪在茅草屋门口,从锅碗瓢盆的交杂到烟囱口的炊烟袅袅,从日落黄昏的慵懒到夜幕降临的静谧,从开头的漫不经心到渐渐地思绪复杂……一切都变了,不变的是她咬紧的牙关。这十一年里无忧也不是没问过三水爹爹关于自己娘亲的事儿。“我生的你,行了吧?”一想到三水爹爹荒诞不经的回答,无忧是既好笑又无奈。老不正经的和小不正经的……就这样一辈子好了,和三水爹爹,和朗风,和二狗,和青山……一辈子都不孤独。“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无忧立马回过神来,知这狗不像狗、人不像人的叫声也就二狗能发出来。一个转脸,两个馒头便砸到她脸上,吓得登时一个趔趄。“能不能看准了扔?!!”她cao起一个馒头使劲地砸了回去,刚好砸中正来回张望的朗风的脑袋,她见他一头栽倒在地,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忍不住又拿起了另一个馒头朝趴在茅草堆旁的二狗砸去,她见二狗一头插进了茅草堆里,简直笑得不能呼吸,直在地上打滚,眼角都是泪花。“哎呀笑死了……笑死我了,你们俩,你们俩真蠢,哈哈哈……”屋外是一片嬉闹声,屋内却冷清如若冰室。三水点了两柱香,香炉前是两块无名碑。他听到无忧的笑声,眉头一展,但转眼又老泪纵横。十一年了,十一年了……当初那么小的婴儿,皮肤粉红粉红,薄得仿佛一触就破,都长这么大了……可真调皮。比当年的我还能作呢……想完便破涕为笑。“师兄,以前答应你的我都没做到,独这一件事我做到了……你好好安息吧……”檀香阵阵,他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正文第九章心愿不夜城与原白银城交壤之处本是一片荒芜,渺无人烟。白银一役后这块边界之地渐渐兴起了几处村庄。其中人口最多,也最为兴盛的便是七里乡。今日是农历佳节,正逢集市,七里乡的村民大都扶老携幼地赶往集市中心,一条本不十分宽阔的路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现杀猪羊,生猛河鲜,糖衣点心,百年陈酿,演猴戏,斗蛐蛐,赛公鸡,老字号冰糖葫芦,烤串串儿,炸rou饼……无忧眼花缭乱,左一眼右一眼都不知该看哪边好,又想玩又想吃,一张脏脏的小脸上满是渴望。“小忧,你拉着我别走丢了。”朗风高她一个头,肤色白皙,五官明朗,浑身散发着大哥哥的气概,可惜她从未帮他当作年长的哥哥。他见无忧痴痴地望着玫瑰酥,心里一横掏出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一斤给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买完递到无忧眼前,也不知怎么脸红到了脖子根。“……?”无忧一脸疑问地看着他,良久才反应过来说道,“给我的?”她马上双手接过,又自去店家多要了张纸,小心翼翼地将玫瑰酥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塞到了朗风的背篓里,喃喃说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买玫瑰酥啊,你不是要攒钱给二狗买酥rou饼吗,他这回没来可伤心了。”朗风心下一暖,支支吾吾地说,“我刚看你眼巴巴地盯着玫瑰酥盯了很久……反正都是要买,二狗吃玫瑰酥也行啊……他不挑的。”“啊?我啥时候看玫瑰酥啦,我看的是那把剑。”无忧往玫瑰酥边上一指,果然是一个小小的铸剑铺,又道,“青山最大的心愿不是要去寒水门学艺嘛……我刚在想进寒水门是不是得有个佩剑宝物什么的……”说罢神色一黯,“他要是喜欢我的话我就可以跟他一起去了……”朗风眸光颤了颤,试探性地问道,“你……跟他说了?”无忧点了点头。她大概很长时间都忘不了那个少年拒绝她时的尴尬了……还是自己长得平凡吧,性格又像个男孩……以后都不能再和青山一块儿玩了……无忧低头看着地面,越想越伤心,以前摔倒骨折被蛇咬都没这么痛过。那种感觉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攥紧,血脉都揉合到了一起,像穿了孔,像被撕碎,一腔火热转瞬成了一腔狼狈。“听说寒水门的弟子都正气凛然,他们济世扶贫,嫉恶如仇。小忧,不如我们去拜师吧。拜楼城主为师,学得一身技艺,守护我们的七里乡。”朗风激动地晃了晃她的肩膀,几乎同一时间,无忧猛地抬头,眼含泪花,他一怔,就这般注视着她,人来人往,云卷云舒。“三水爹爹不肯我学艺。她说没有女孩学什么道术修仙的,他要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七里乡。”无忧原话复述,但仍心有不甘,哼了一声又说,“我偏要拜师,偏要作不夜城女子修道的第一人!”她本抿紧的嘴唇忽然绽开,露出一口较脸蛋儿白净的牙,笑得双眸眯成了一条缝。朗风神情一震,沉默不语,却暗自在心里发了誓。“哎呀快走,别等天黑了我们还没逛完,三水爹爹又要骂我性子野是个托生的小男人了。”女孩一把拉起少年的衣袖冲进了汹涌的人潮里。另一边。七里乡,茅草屋。究竟怎样的十一年才可以将一位丰神俊朗的二八少年折磨得一夕苍老?他怔怔地望着河水里自己的倒影,不由自主地去抚摸自己褶皱干裂的脸,手竟触了电一般颤颤巍巍难以控制。时下乡里人去赶集走得七七八八,他终于可以清清静静不必掩饰地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了。原本是多么俊俏的脸啊……也是迷倒过胭脂楼几大头牌的,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但……“一清师叔,久仰得见,近来可好?”三水的笑意渐渐凝固住。一清?好久没被人这样叫过了。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名字。“你是谁?”三水并没有回头,他只感觉到阴森森的剑气。“十一年前你带走的那个孩子,是时候还了。”一时之间风声呜咽,吹得水波荡漾不止。他的思绪飘远,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两张毫无血色的脸。该会有多绝望的人才能将自己的手攥得那样紧?紧到勒出血痕经久不散,紧到骨骼作响疼入骨髓。“要是我不呢?”他冷冷道。后面的人亦冷笑了一声。正文第十章突变无忧和朗风回乡的时候已是傍晚,二人满载而归,各背着一筐吃喝杂耍,一路有说有笑。月光皎洁异常,明亮得刺眼,如撒了一地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