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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凌乱,但似乎未见血痕之类,心下又安定了一点,但仍恐怕他里面有什么暗疾,未能第一时间查知,耽误了治疗,就伸手去摸索他的四肢骨骼及胸腹等要害处。他自己久病,医书看的不少,虽不到“成医”的地步吧,基本的外伤探测手法是知道的——“殿下?”侍卫小心翼翼地叫他。怎么又发愣住了,比先愣得还厉害,整个人都凝固住了一样。难道沐世子身上有什么不好?他胡乱猜测着。他看看朱谨深手停留的位置:“殿下,不会是沐世子的肋骨断了吧?他这么摔下来,可能也是难免——”“你,你们,走开。”朱谨深艰涩地挤出了一句话来,他简直要佩服自己,在这样梦一样荒谬的局面前,居然还能挤得出理由来打发侍卫:“他好像是碰见了刺客,你们站到两边去,守好了,别叫那刺客卷土又来。”这是正理,两个侍卫忙应了,都站起身来,走开了些,各守了一个方位,手搭着刀,警惕地向外观望着。朱谨深扭头看了一眼,又把身体移动了一下,单膝跪到了地上——脏不脏什么的,他再也注意不到了,只是确定能遮挡住自己的动作不为人看见。然后他将地上少年的衣襟扯松了些,手掌颤抖着,探了进去——越过层层束裹,掌心的温软几乎要将他的手心烫出伤痕。沐元瑜从昏沉中睁开眼来。她跟朱谨深猝不及防的目光对上,僵住。这局面对朱谨深来说荒谬,对她来说何尝不是。极端的恐惧在瞬间攫取住了她的心脏。而她的心脏,此时正在朱谨深的手上跳动。她的命,也捏在了他的手里。还有母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什么都没想,对于要命秘密的本能主宰了她全部的理智,她手掌一翻,袖中划出把匕首来,与此同时将朱谨深压下,锋利的刃尖就抵在了他的喉间。雪亮的刀光在秋阳下一晃,闪耀在了朱谨深的瞳孔里。☆、第102章这刹那的动静惊动了两个正对着两边警戒的侍卫,两人下意识要转身,朱谨深厉声道:“别动!”两个侍卫不知所以,但听闻过朱谨深以前在坊间的流言,知道这位殿下不好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转到一半只好又转回去了。沐元瑜终于醒觉过来。因为朱谨深这一说话,喉间滚动,多少有一点动作,碰触到了她的刃尖,她这把匕首是保命用,锋利非常,登时就将他的颈部皮肤点破,渗了一滴血珠出来。鲜艳的红色召唤回了她的理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血流披面,半边视线受了遮挡,此时也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侍卫在。侍卫险些就目睹了她对皇子持刃行凶的画面。沐元瑜僵直着手腕,抓着匕首慢慢收回来。“殿下……”事出太突然,朱谨深人是被压倒了,手仍探在她的衣襟里,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然而与羞涩无关,只是因另一层恐惧又袭了上来,当此关头,她兴不起任何风月心思。朱谨深也没有,匕首移开后,他沉默着把手收了回来。然后他望向了沐元瑜,目光淡漠。“你知道是我,是吗?”沐元瑜答不出话来。她应当否认,但她否认不了。以朱谨深的敏锐,她的嘴硬只是给自己更添一层罪责。“殿下,对不起——”她只能道歉,如果刚才那一刻她脑筋清楚,如果局面不是毫无转圜,如果她有时间权衡——这么多如果,掩盖不了她第一刻的本能反应,她就是要杀他灭口,过往看上去再亲密无间的情谊,未能压制她这一刻的冷酷动念。“怪不得。”朱谨深简短地说了三个字,勾了勾嘴角。他从来不大笑,基本笑起来时都差不多只是这样,带一点笑意,但这一回,一样的动作,他却是连这一点笑意都没有了。沐元瑜失措地只能叫他:“殿下——”朱谨深不再看她,伸手推她要爬起来。沐元瑜不敢继续压着他,只好让开,她额上的伤流血过多,带得她头有些发晕,她一手去捂额头,撑着试图再去解释:“殿下,你听我说——”朱谨深站起身来,给了她冷冷的两个字:“骗子。”他就要向侍卫那边走去,沐元瑜急了,她理智回来,看得懂现在这个阵势,明显就是在等后续救援的人马来,说不定皇帝都会被引来,她摸不准朱谨深现在的心思,他若是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她就全完了!“殿下,我求求你,我只跟你说两句话,你跟我来。”她额头也顾不上捂了,两只手一齐去拖着朱谨深就往另一边去。朱谨深让她拖得一个踉跄,两边的侍卫再忍耐不住,齐齐扭了头,茫然地看过来,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沐元瑜心快沉到脚底下去了,实在顾不得许多,生拉硬拽把朱谨深拖到一棵大树后去,匕首重新亮出塞到他手里:“殿下,我不对,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不要说出去,放我母妃一条生路,她是迫不得已。”朱谨深沉默了一会,沐元瑜如等候秋决的犯人一般紧望着他。朱谨深终于开了口:“——你哪里不对?”沐元瑜忙道:“我不该对殿下白刃相向,我真的糊涂了,全是我的错。”“只是如此吗?”“我不该隐瞒殿下我是个、是个——”朱谨深对这些却似都无兴趣,目光都不曾波动一下,仍是淡漠非常,好似变回了曾经那个不愿喝药对生存都没什么渴望的少年。“没了?”他道,“需要我问?那好。沐元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接近我?”沐元瑜失语。她恐惧的就是这个。她怕朱谨深追本溯源,追究到她最根本的动机上去。朱谨深对皇位没有执着,他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