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4

    「你怎么了？都不说话。」

    自从与沉承分开，坐上余克齐的车上，我们就没有任何一句交谈，等到停红灯时，我凑近他身子，在他旁边说话，好让他听得见。

    他没回话，于是我又再问了一遍，「你怎么都不说话？」

    他仍然没回答，这次我知道他其实有听见，只是不想理我而已，但这下子换我不开心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任何一句话。要跟我玩是吧，我对这个最内行，绝对不会输。

    几十分鐘过去，就到了我家附近的停车场，我快速下车，把安全帽递给他之后，就头也不甩的走向家门，一句话都没说，一眼也都没对到视线。

    「小芸？」当我走至离家门几公尺时，他唤了我一声，但我还是没回过头，一点示意都没有，自顾自地走。

    「小芸，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的提问，却还是等不到我的回答，「小芸，小芸！」下一刻我感到我的手上有一丝温暖，余克齐圈住我的手腕。

    「放手。」我歇下脚步，语气冷森森。

    「小芸。」

    「放手。」他仍不放，「我说放手！」

    也许是被我的情绪感染，他的态度与口气也变兇了许多，「蓝筠芸！你到底在闹什么？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转过身，两隻眼瞪着他，「对！刚刚我是好好的，你说我在闹？你怎么不想想突然无缘无故被冷漠的感觉是如何，到底是谁先不理我的？别跟我说那时你没有听见。」

    余克齐沉默了，我又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是老毛病又犯了，看你这样我也很心疼，可是呢？我一次次在你没安全感时安慰你，这些年来我也从没离开你，我一直想治好你的没安全感，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却还是一样。」随着情绪高涨，一滴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说你了解沉承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可是见了沉承后你又这副模样！我总是在替你想，那你呢？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余克齐，我喜欢你，但我真的无法再这样下去了，我很累，真的很累。」语落，我留下他一人在原地，泪眼婆娑的快速走回家里。

    关上门，我倚靠着门坐下，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刻，我终于爆发了。

    闔上眼，脑海想着的满是余克齐与沉承，与他们的相处画面一幕幕浮上眼前。

    我不晓得我跟余克齐到底为了他的没安全感烦了几回、吵了几次，而在那其中是因为沉承而吵又占了多少次。

    我不晓得，也许，两次、三次吧，或许更多。

    但不管几次，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要我跟余克齐在一起时总是因为沉承而吵架，因为沉承而不安，甚至搞成这样。我总是在容忍、包容余克齐，可是我就是什么都做了，我要去哪里、何时去、跟谁去，我每次都会跟余克齐说，就是想让他不再那么害怕，可是我做了这么多，只要沉承一个出现，就会让我所做的一切全化为乌有。

    要我放下沉承、只专心在余克齐身上，我可以，可是我无法忘记我们的感情是多么的好，认识这么多年，我们的回忆是多么的多，叫我如何狠心去忘记。

    半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顺利进入梦乡，只能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一分一分的往上跳，最后不知不觉就一点半了。

    我滑开萤幕，点进联络纪录，看着余克齐的电话，想着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应该很难过吧？他现在睡了吗？此时此刻，好想听到他的声音，却又怕他睡了会吵到他。

    最终我打给了小圆，因为我知道小圆是个夜猫子，不到两三点是不会乖乖去睡觉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你不是一向最在乎自己有没有黑眼圈吗？」电话接通后，小圆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我们吵架了。」她蛤了一声，「我跟余克齐吵架了，因为沉承。」

    「什么！你们怎么又因为沉承而吵架了？」听闻，我把所有经过都告诉了小圆。

    「筠芸，我知道他们两个对你都很重要，一个是你爱的人，一个是你的青梅竹马，可是在爱情里，是容不下三个人的，爱情的空间很狭小，装得下两个人，也只能装两个人，在爱情里，三个人从不对等，总有个人必须牺牲，儘管他们对你有多重要，你终究只能选择一个人，余克齐跟沉承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懂吗？」

    「也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袒护余克齐，可是我以一个第三方来看，你也有错。你明知道余克齐是没安全感的，可是你却仍是要去接近沉承，你这不但是带给余克齐伤害，同时也是带给沉承伤害，你知道吗？而且，你试着想想看，余克齐有个很好很好的女生朋友，他非常在乎那个女生朋友，会一直想跟她联络，跟她见面，那你心里有何等滋味？」

    此时，我想到了陈梨瑛，心底竟冒起一阵嫉妒感，实在很不是滋味。「不是很开心。」

    「那就对了，这就是余克齐一直以来的心情，你总想着他的没安全感怎么总是那么重，可是你有没有去想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筠芸，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那么在乎另一个人的。」

    后来掛掉电话，我想着小圆的话很久很久，她说的很对，我从没想过导致余克齐这么害怕的原因是如何，只会一昧的认为他为什么这么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霎时，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看来电者，是余克齐，他怎么这么晚还打来？

    「喂，是蓝筠芸小姐吗？我是小齐的朋友陈梨瑛，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之前你来我们餐厅等小齐时，我拿了一杯咖啡给你的那个女生。」一接起，听到的就不是小齐的声音，而是个女生，而那个女生正是我刚刚想起的陈梨瑛。

    「怎么了吗？」我微皱眉，想着现在这么晚了，陈梨瑛怎么会用小齐的手机打给我？那余克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