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玩偶29】幽灵附身

    经过反复试验，陈娇发现她只有处于非人形态的时候才能触碰到幽灵。

    倒也无需完全变为魅魔形态，她只要将尾巴伸出来，这个幽灵就会成为她撬棍上的一块破布；再收回尾巴，它就又会软绵绵地掉在地上。

    旁边的施亦青却无论怎么尝试都完全碰不到幽灵，大概是因为他那具身体不具备非人血统的缘故。

    “所以这其实并不是什么无害的幽灵。”陈娇总结道，“它没有伤害人类的记录，原因其实在于，它在物理层面上根本无法触碰普通人类。”

    施亦青点点头，探究地打量着屏幕里一动不动瘫在地上的那团烟雾：“它现在是死了吗？”

    陈娇愣了一下，面露茫然：“幽灵……不是本来就是死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

    按理来说，幽灵是生物死亡之后转换而成的能量体，不应该还有一层“死亡”状态。在受到致命伤害之后，它应该直接消失，而不是像这样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也许它是有神智的？”施亦青高度怀疑这东西在装死，“不是说幽灵甚至会在那些住户家里偷偷看电视、打游戏吗？”

    “很有可能……”陈娇放出尾巴，用撬棍戳了一下地上那一团，“喂，快起来。”

    幽灵不动弹。

    以为装死就会被轻巧放过了吗？陈娇冷笑一声，直接把幽灵挑到半空中：“走，我们回去。”

    “啊？你要带这玩意儿回去？”施亦青心里还记恨着刚才幽灵试图伤害陈娇，十分不乐意。

    他尝试提议：“既然它不能穿过无生命的器物，那我们可以找个容器把它装进去，然后你直接把容器砸碎，这样应该就可以彻底消灭它了。”

    挂在撬棍上的幽灵闻言顿时一颤。

    陈娇看了施亦青一眼。他的视线黏在她脖子那圈隐隐的红肿印子上，神情忧心忡忡的，说出的话语却相当冷酷。

    这家伙还真是很有几分天然黑的潜质……陈娇悄悄腹诽。

    “别着急。”她挽住施亦青的手臂，拉着他穿过停车场，“它应该还有其他用处……如果派不上用场的话，那时再消灭也不迟。”

    -

    169号公寓地下室。

    这间小房间在副本里如同他俩的安全屋、避难所，一直很能给予人安全感，但此刻地面上的那团东西却让施亦青心情极差。只是考虑到它对陈娇还有用，他不得不强忍下来。

    陈娇拆了一块硬纸板，正在叠小纸人，打算用来当作幽灵的新身体。

    施亦青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它附身之后还想伤害你呢？或者溜出去上街杀人呢？”

    陈娇宽慰他：“没事的，一个纸板做的小人而已，一脚就踩扁了。这东西很弱的，你看它现在还吓得在装死。”

    “好吧……”施亦青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五分钟后，陈娇终于做完了她的手工作品。

    她举起手中的东西展示给施亦青看：“完成了！你觉得怎么样？”

    施亦青打量着这个“小纸人”。它的主体是一个长方形盒子，四个角上各自贴上一条长纸板充当四肢，最上方再黏上一个揉成一团的纸球，这就是纸人的脸了。

    陈娇还在那个纸球画上了一个斜眼笑表情，嘲讽力十足，看得人拳头发痒。

    “……”

    施亦青陷入了沉默。

    他不想打击陈娇，但再怎么带着滤镜去看，他也无法对着这个……只能说勉强有那么一丁点人形的东西，违心地说出“很好”这种评价。

    幸好陈娇也并不介意是否听到夸赞。她把叠好的小纸人放在幽灵旁边的地上，捅了一下那团烟雾：“喂，你刚才是想附身我对吧？现在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身体，你可以进去了。”

    幽灵颤巍巍地爬起来看了一眼，似乎对这个新身体很不满意，又啪嗒一下躺平了。

    好吧，不满意是正常的。陈娇试着和它协商：“先暂时凑合用一下，怎么样？我之后再给你换个新的。”

    幽灵慢吞吞地走过去，两人还以为它是同意了，但它缓慢走近之后，却一脚蹬在纸人上。

    它力道太小，没怎么踢动纸人，但抗拒的态度倒是完完全全地传达了出来。

    陈娇见状，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刚才被掐得差点窒息的账还没清算，她越想越生气，索性现出角和尾巴，然后直接上手一把抓起那团雾，粗暴地把它往那个小盒子里塞：“趁我还没暴打你，赶紧识相地滚进去！”

    也不知道那些雾气究竟是个什么性质，那么一大团居然可以被捏成浓缩的小球。陈娇把它团巴团巴，狠狠塞进盒子里，然后拿胶布缠了好几圈，确保它出不来。

    她拍拍手：“好了，快点附身。”

    好几分钟过去，纸人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施亦青小声问：“该不会它没法附身无生命的物体吧？”

    纸人立刻附和他的话似的微微抖动起来。

    陈娇一掌按下纸人，冷酷地说：“那你就在里头待到天荒地老吧。”

    她用胶布缠了几圈，把纸人固定在床脚上，然后招呼施亦青：“走，我们去吃饭。”

    两人走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整整十来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夕阳西下，暗淡的橘红色光线透过小窗洒在地板上，把房间染成朦胧的暖色，看起来宁静而温馨。

    忽然间，房间里温度骤降，以纸人为中心，一股灰色烟雾在地面上蔓延，光线也变得扭曲起来。

    被胶布紧紧黏在床脚的小纸人简陋的脸部微微扭动，那两只歪斜的眼睛渐渐亮起了诡异的蓝光，宛如两束墓地中的鬼火。

    纸人挣扎扭动着，强行撕下那些胶布。在扯掉了一半的纸皮之后，它终于成功落地。由纸团组成的头部突兀地裂开了一张嘴，它的口腔里露出了两排锋利如刀刃的牙齿。

    “该死的魅魔和她的猎物，竟然让我附身这么一具垃圾……”纸人用嘶哑的嗓音低声咒骂，声音幽怨而饱含恨意，“哼，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喀哒一声响，门开了。

    纸人：“……”

    它僵硬地缓缓回过头，对上了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陈娇语气兴奋：“我就知道！它肯定可以附身纸人的！”

    施亦青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你听到了吗？它骂你的手工作品是垃圾，还说要让我们付出代价！我可以把它踩扁吗？”

    “呃……”陈娇有点犹豫，“踩扁了会不会坏掉啊？要不你只踩身体别踩头，不然它说不出话就不方便了。”

    纸人听得整个身体一哆嗦，转身就要溜。

    可窗户紧闭，门口堵着两个人，它又能溜到哪去？它刚小跑了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撬棍敲得晕头转向，几乎爬不起来。

    陈娇把它再次用胶带固定在了床脚，用脚踢了踢它：“喂，你叫什么？”

    “可恶的魅魔！”纸人无力反抗，嘴上却还在破口大骂，“我早晚要把你的尾巴给揪下来！做成你的上吊绳！”

    “……”施亦青攥紧了拳头，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能把它踩扁吗？”

    “好吧，你踩吧。”陈娇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这么不愿配合，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还是消灭掉比较好，免得这破东西去sao扰小猫小狗，害得它们吃不下饭。”

    眼看施亦青真的走过来抬起脚准备要踩，纸人rou眼可见地开始小幅度发抖：“不！停下停下停下！我会配合！”

    施亦青遗憾地停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