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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题

    沈留年略一抬头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果冻,里面还带着桔子和椰果,看起来还挺好吃的。他又将目光落到了时光身上,见她正专心做题,就没打扰她,拿起果冻啃了起来,入口就觉得甜。他皱起了眉头,觉得太甜了,可是又有些口渴,只能凭借果冻暂时解一下渴,吃完以后却觉得更渴了。

    沈留年又趴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手臂被人戳了两下,他抬头看着时光不好意思的表情,以眼神询问她干什么。时光十分羞怯,把卷子往他这边推了推,小声问:“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个题怎么做?”

    沈留年看了看题,却没有直接教她,指了指她的水杯。时光一下子就明白他是想喝水了,有些为难,她没有给别人用过自己的水杯,何况还是个男生。时光只好跟他打商量:“我把水倒在这里面行吗?”她指着果冻壳。

    沈留年不介意,把果冻壳往她面前推了推。时光连忙把水倒进去,见沈留年喝光后又倒了一杯。沈留年解了渴,小声给她讲解题目。时光听得十分认真,听了一遍就明白了,眼中带着释然的光彩,连忙道谢:“谢谢你。”

    沈留年看着她,没表示。时光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小脸瞬间刷红。十四五岁的孩子,很难掩饰自己的难为情,时光也不例外,她躲躲闪闪地做题,故意趴得很低,以此来阻挡沈留年审视的目光。

    沈留年却没那么多心思,他习惯别人躲着他了,也没放在心上过,可是时光却不一样。她刚刚见他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对他展示温和明媚的笑容,此刻却忽然躲着他了,落差有点大,前后态度的对比也太鲜明了。他一时间有些烦躁,故意制造点动静惹她注意,把她的笔记本扔了回去。

    时光有些不明所以,抬眼看着他:“怎么啦?”

    沈留年看着她没说话,神色有些不高兴。时光想到上节课的时候用笔记本扇风取凉,以为沈留年是太热了,又懒得动,为了感谢他给自己讲题,时光任劳任怨地拿着笔记本给他扇风。

    沈留年一怔,看她笑着为自己扇风,心中的烦闷一瞬间被那阵阵轻风抚平了,连同眼神都柔和了。

    全班的学生,甚至老师都很担忧时光的情况,毕竟沈留年可不是什么善茬,初中上了两年就转学三次,要么是因为跟同学打架,要么是因为顶撞老师,总归不是什么好学生,他如果不是因为学习成绩好,是没有学校敢接纳他的。

    班主任趁着时光去办公室交作业时问了问沈留年这几天的情况,时光如实回答:“沈留年同学挺好的,还教我做题。”

    班主任见时光一副单纯美好的小白花形象,忍不住提醒她:“他如果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马上就放暑假了,你再忍忍。”

    时光没明白老师的担忧从何而来,还是点头应好。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老师们正在讨论沈留年,不过没有仔细听,只听了一句“他家庭条件那么好,成绩也好,怎么就得了那种病”。

    时光心里一突,连忙回了教室。课间休息的原因,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去cao场上玩儿或者上厕所了,只有没几个在看书或者聊天的。沈留年一如既往地趴在空荡的桌子上睡觉,丝毫没有受到走廊里吵闹声的影响。

    时光忍不住想,他看起来很健康啊,个子又高,除了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外,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老师说的是什么病呢?

    她坐到座位上,余光还是不停地打量着沈留年,想验证自己的想法,从来没见过他吃药,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没有生病啊。

    “看什么?”

    时光一惊,见到沈留年正盯着她,慌忙掩饰:“没没没,我没看你。”十分心虚的样子。

    沈留年看着她像小偷被抓一样的表情,有点想笑,抿着嘴唇忍住了:“我没说你看我,我问你看什么。”

    时光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羞红了脸,又忽然想到这是沈留年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有点惊喜,为了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只能没话找话:“你,你物理成绩是不是很好?”

    沈留年难得没有不耐烦,“嗯”了一声:“还行。”

    时光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支吾了半天又问:“你偏科吗?”

    沈留年说了一个“不”字,盯着她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转学吧?”

    时光惊讶地看着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想问这个。”

    沈留年也不在意她是不是真心的,自顾自地说:“我是因为打架才转学的。”

    时光已经从同学那里听说过了,但他亲口承认,还是给了她不小的冲击,她没问原因,只是小声回应了一句:“原来是真的啊。”又笑了笑,说,“咱们班里的同学都很友好,不会起冲突的,而且我是班长,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帮忙解决的。”

    时光话语之间的意思是别人找茬才会打架的,换句话说,她没觉得是沈留年故意挑事的。这让沈留年十分惊讶,直言问道:“你以为是别人挑衅我的?”

    时光没想过他打架的原因,只是觉得沈留年总是沉默寡言,不像是会挑衅别人的,而且他又教自己做题,应该很乐于助人的,所以在心里给沈留年打了高分,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她点了点头:“我觉得你不会故意打人。”

    沈留年听了这话没有表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趴在了桌子上。时光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去打扰他,直到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两人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