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我就看看
长夜漫漫,杨莲亭说完废话又爬回软塌上,过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 方才怀里的触感,和想象中一样柔韧,贴在脖颈耳根的肌肤微凉,气息清冽,有股冷冬赶路许久的寒意。 他只是冲动之下,抱住了东方不败的肩,心思干净单纯,并没有过分的按紧,不然就该吃银针,不会这么轻易被放过了。 杨莲亭很清楚东方不败身体的异样,教主再容忍他,恐怕也不会允许他触及逆鳞禁忌。 东方不败此刻就躺在里间,杨莲亭乍然惊醒之后困倦又反卷上来。 他其实状态并不好,白日大量消耗体力,身体疲惫的很,不然也不会睡那么沉,自己说了梦话都不知道。 但杨莲亭此刻神经亢奋,脑仁突突直跳,总想爬起来趴到东方不败床榻边蹲着。 这些念头太作死,偏生他想得心热,掐灭不了。 不过,杨莲亭终究还是老实躺着,半梦半醒浑浑噩噩。 冬夜燃尽,旭日初升。 杨莲亭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眼底发青,不知今夕何夕。 “教主!”他心里一惊,便从软塌上坐起身,扭头隔着屏风边上的缝隙往墙边衣架望。 昨夜见到的素衣袍袖正垂落在衣架横杆上,杨莲亭心里一松,教主真的回来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内心的sao动,昨夜便总想蹲到东方不败身边,现在更想伸头看他一眼,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想看看这半月来空荡荡的床铺主人回来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算是早间六点多。 东方不败半夜回来,已经是两三点了。 杨莲亭不想吵醒他,慢吞吞的挪下床,光脚踩在地面上,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静静的走了两步,便站在屏风后,歪着身子往里看。 房间昏暗,视线很不清晰,但帐幔中比被褥稍高一些的阴影还是显现出床上睡了人的模样。 杨莲亭屏住呼吸看了一会儿,他不像内功高手目能夜视,看不清被褥随着呼吸那点轻微的起伏,但还是心满意足的滚回自己的软塌。 他拎起床边的皮靴,披着床尾青衣,悄悄挪出门去。 殿门在杨莲亭身后关上。 本该熟睡未被吵醒的东方教主突然睁开眼,眼神清醒无比,望着自己床顶垂下的丝幔,表情复杂又古怪。 他想不通杨莲亭在干什么。 说这后生有歪心思吧,他又什么都没干,说他没有心思吧,那不想吵醒自己直接出去便是,为何要伸头来看? 东方不败难得纳闷到皱脸。 杨莲亭看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是没想过杨莲亭会偷看他,昨晚刚躺下他就隐约有这种预感。 果然,成真了。 不得不说,杨莲亭这番作为,戳到了神教教主心思的痒处。 东方不败承认,他总是被这后生的言行愉悦到,权当认可这小子说的……想念。 可帐幔挡着什么都看不见,还站那望那么久。 东方不败心里好像又被挠了好几下,他就没猜透这小子的心思过,从最初就古怪,现在更古怪了。 杨莲亭想要什么? 若是他以往见过的寻常人,身份、地位、武功,他东方不败都能给,人心被欲望引导,再好控制不过。 可他既希望杨莲亭如此好控制,又不希望杨莲亭跟着他是为了这些。 东方不败也有些弄不清自己的想法,心里矛盾的紧。 但就像他要给杨莲亭赏赐时,这后生却说要他赔一只鸡,懊恼之余,意外的讨他欢心。 绝世武功摆在杨莲亭面前,这后生却只盯着他批卷宗的手看。 他走了半月,本想看看杨莲亭有没有上房揭瓦,却又大出所料的得了个拥抱。 东方不败想着想着,心跳便有些不稳。 他略微烦神的捏捏眉心,若自己真是个女子,这小子此番行径,非得负责不可。 这边杨莲亭关好殿门,连忙套上皮靴,光脚踩在冻冰的地面上直跳,差点被冻得粘住皮rou。 他迅速套上青衣外衫,打了个抖,已经没有第一日上山那般哆嗦狼狈的模样。 长手长脚的年轻人,穿了青衣劲装,腰带系好便显得宽肩窄腰,长腿舒展有力,飞快的跑出殿外。 “哟,杨小哥一日比一日早啊,”殿门值守的青衣侍卫还没换岗,看见杨莲亭,便笑着打招呼。 教主不在家,承德殿当值的侍卫自然知晓。 日日见着这年轻后生勤奋苦练,身手进步飞快,这些神教中最高级的侍卫眼光毒辣,自然是认为杨莲亭武学天赋上佳。 更何况平一指时常出入殿中,与这后生话语间谈笑风生相当熟稔,谁还敢小瞧这后生。 杨莲亭也难得露出一个年轻朝气的笑,灿烂的好像他背后即将升起的太阳。 “几位大哥辛苦了,一会儿小弟从先生那顺点药酒回来给你们尝尝,”杨莲亭说着,便张开手臂,从宽阔的石阶跃了下去。 两个值守的青衣侍卫相互看看,“杨小哥这是遇见什么好事儿了,心情这么好?” “不不不,杨小哥那么有能耐?平……神医的药酒,他都能弄来?” “你看杨小哥这半月进步的速度,药酒算什么,那位八成在他身上下了血本,”青衣侍卫啧了一声,“可真让人羡慕啊!” 另一个青衣侍卫也满脸唏嘘,“教主跟前的红人就是不一样。” 说完,两人停顿了片刻,突然纳闷儿,“所以,当初咱们去山下抓他,他到底跑啥?” 直奔平一指院子的杨莲亭突然半路打了个喷嚏,他挠挠耳朵,“我没受凉啊,空气这么好,也不可能粉尘过敏……谁在念叨我不成?” “……难道教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