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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五六岁的时候,您带我去马场里头骑马,还教导过兄长箭术,还送了我一匹小马驹,不过那匹马驹应该在抄家的时候被带走了。”“是啊,时光荏苒,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了。不过好在,你还活着,这样就好。你以后不用再过来了,今日的叙旧已然够了,之后就按着规矩办事吧。我所犯下的罪责,我自个承担。我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的父亲,我明明知道钱太师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可我还是助了他。”曾将军目光格外坦然,对于自个的选择,似乎从来都没有后悔过。齐子辙见他如此,只是说:“曾叔叔,这里是齐家暗卫的地牢。我放过你的家人,让他们成为平民。过几日,我安排好后,会送你去战场,您再上战场时,已经不是将军了,您愿意么?若是不愿意,也可以待在这里。我知道,您是打算等钱太师干掉皇帝后立马反水。”曾将军一听还能够再上战场,有什么不愿意的,自然乐意。一个月后,曾将军已然站在了西北的营帐里头,他不是将军,却成为了西北军区里头的一个普通的将领,而他没有返回祖宅的亲人也先后来到了这片土地。曾将军每日cao练士兵,立志于培养杰出的将领,他的一生,瑕不掩瑜。钱太师从地牢里头出来见到第一抹阳光照在脸上时,下意识地眯了下眼眸子,牢头说新帝登基,因而大赦天下,他从死刑改成了流放,但新帝看在他劳苦功高,对朝政兢兢业业的份上,流放之地并不艰苦,甚至于还给了他两日与家人话别。这已然是破格了,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不是那个才不过一周岁的黄口小儿,而是齐子辙。当年见到齐子辙,他尽力拉拢,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资质么?如今想来,从那一刻起,他就技不如人了。钱太师双手伸往前头,被去了那些负重之物,突然轻松了许久,头发油腻,形容略微消瘦,双眼微微凸出,躬着身子,看上去老了许多,十步远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夫见他出来,已经朝着他走过来了。马车夫从衣袖里头掏出了银钱,塞进了衙役手中,对着衙役点头哈腰了几次,才上前搀扶着钱太师道:“老爷,我们可以回去了。夫人等着呢。”钱太师颤颤巍巍地爬上了马车,马车夫抹去了眼角的湿润,见钱太师坐稳了,大喊一声:“驾!”往城郊方向赶去。到了钱家的山庄门口,钱太师下了马车,门口燃烧着火盆,马车夫扶着他下了马车,对着钱太师道:“老爷,这是夫人准备的,说是跨过火盆,今后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了。其实这里比京城里头好多了,没有那么多喧闹嘈杂,老百姓们也淳朴。对了,您还没有见过小小少爷吧,前儿两日刚出生的,老奴有幸也去看了一眼,很是俊朗。”“您小心点走,夫人和小少爷们都在里头等着您呢。”马夫扶着他进去,站在空旷的庭院中,却未曾见到钱夫人等人。钱太师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只见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嬷嬷,她手里拿着换洗的衣物过来,道:“老爷,夫人正帮着少夫人看孩子,吩咐老奴领着您先去净身。”“好。”钱太师跟着去了水室,一切都很是简陋,一个半旧不新的木桶,往里头倒水,衣服全都脱了,老嬷嬷就拿着出去烧了,之后全都是自己洗,也没有奴仆服侍,等钱太师出来后,嬷嬷才领着他往后院走。嬷嬷似乎是怕钱太师没有被人服侍不太习惯,便赶紧说清楚了缘由,“来这之后,夫人就减少了服侍的人,年龄大的,没有家人的,都用了起来,有家人的,全都给了遣散费了,除了一两个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其他都走了。夫人带来的陪房都去看着那些小庄园了,现在这个庄子里头,丫鬟主子一人两个,粗使的婆子人少,衣服也穿得简陋些,不过耐洗,前头不远处就是河流,也不用买水了,后头还有水井,很是方便。”“小少爷精神很听夫人和小少夫人的话。”钱太师颔首点头,又问:“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呢?”嬷嬷沉默了,没有回话,反而岔开了话头指着前头的院子说:“老爷,您瞧,到了。”只见略微有了几分富态的钱夫人手里抱着的就是小孙孙了,长孙正一手揪着钱夫人的衣摆,一手张着,嚷着他也要抱,小儿子也跟着来回转动,一会围着钱夫人瞅几眼,一会又往房里头钻,来回蹿着,钱夫人笑着说:“行了,别跑来跑去了,也不怕头晕了。”钱夫人笑语吟吟地对着长孙又哄了几句,抬头见钱太师过来了,抿了嘴,对长孙道:“去看看,是谁来了?”长孙侧头一看,见是钱太师,笑着飞奔而来,嘴里嚷着:“祖父,祖父,孙儿可想您了。”钱太师蹲下身子,用力抱起长孙,等他进门,钱夫人让他看了一眼小孙子,他放下长孙,抱了一会,道:“好似比他父亲出生时重些。”“嗯,大人身体好。”钱夫人接过孩子,说:“我们去书房说话吧,孩子该吃奶了。”之后她又吩咐身边的嬷嬷带着长孙下去做功课去了。进了书房,钱夫人坐在了上首,指了指下头的椅子让他坐,钱夫人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你的房间在前院,我已经跟齐子辙说过了,你不用流放了,大后日也不会有衙役来找你。至于大儿子,他在逃亡之前,被自个媳妇和身边的嬷嬷给推倒在地,当场就死了,我命人把他安葬在了不远处的山头上,等哪日你若是回了老家,可以带着他回祖地。”“若你不愿意回去,那以后,就让他陪着我吧,他年幼的时候,我没有悉心教导于他,令他有如此下场,是我之过,等到了下头,若他还未投胎,我定然会尽母职,再好好教导他一番。”“大儿媳妇被流放了,今日就走了,她娘家会出钱捞她出来,她父母已经答应我,将她送去了戒律寺,她不会再出来了,我替儿子给她送了一封休书,若是长孙问起,你就说他父母外出了,等长大了再告诉他吧。你的三儿子,被送到矿场去做工了,我不想插手,算是弥补他所犯下的罪。”“你以后住我这,有事可以让人来喊我,或者交待下人做都行。若是待不习惯,我也可以借钱给你,你再买个庄子住下也行。”钱夫人说完这些,不愿意再说其他了。钱太师在她说话时,一直专注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要把她的面容刻在心间。钱夫人快速说完自己想说的,就大步要离开,钱太师唤住了她,说:“多谢。”“还有,对不住。”钱夫人双目平静无波澜地望向钱太师,淡淡地道:“我只愿,若有来世,我们放过彼此,不再相见。”“好。”钱太师果断地应了。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