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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先前的那些不过一枕黄粱,如今已是春梦了无痕。轿子渐渐消失在她所望不及的尽头,这时身后传来思云的声音。“霜桃?”她回头,思云等人确定是她,便立马涌过来。一声声问着:“你没事吧?”“那人没有对你怎样吧?”……霜桃嘴角淡出微笑,摇摇头。她本就是妓子,什么才叫‘有事’?什么才叫‘有怎样’?看着思云她们安心的往花街方向走去,她的步子一点点落下,远远看着那条街,她不想再回去了。纵然过去真的拿那里当过‘家’。半年前,楚妤救下了她们这批从漠北转运往南疆的营妓,她当时就疑惑这女人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原来竟是平阳侯夫人。想来,那时该是得宠的。她们这些姐妹受了那么多年的□□,喝了这么多年的凉药,早已回不去家也嫁不得好人了。楚妤费劲心机的营救她们,助养她们,突然有一天说自己被夫君休了。姐妹们私下一合计,干脆开间青楼吧!既为报答恩人,也为给自己找个糊口的饭碗,起码这种日子比起过往来是自由的,有尊严的。就这样,一个不喑世事的侯门贵妇人,竟就跟着她们淌进了风尘这趟浑水里。可是如今,霜桃后悔了,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或许卑微如她,也可以去争取一种不一样的人生。她高举起胳膊,琵琶袖滑至肘间,露出白白的一截手臂,她冲着前方挥了挥手。“楚妤,我未曾称过你mama,今日便叫一回。若有可能,日后我定会报答你……”***轿子自平阳侯府大门进入,径直抬到了东院儿。商嘉年自轿中迈出,看着眼前这个小院儿。这是官凝青所居的院子,前门与他的主院儿相通,后门与花园儿相通,在府里往来极为便利。“来人!”他低吼一声。立马便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下人闻声迎过来,然后恭敬的行了个礼:“侯爷有何吩咐?”“将官夫人所居院落的前院儿、后院儿,全以青石封死!”下人们一脸错讹!官夫人正得宠,如今又怀有身孕,侯爷怎的会突然这般?他们一个个僵在那儿不敢应,似是辨不清侯爷此时说的是一时气话,还是来真的。商嘉年脸色死灰,一双眼睛深眯着,带着几分狞恶。他这次声音狠厉了许多,脸上也是难压愠怒之色!“你们当这侯府里谁是主子!一个个的都不想要命了吗!”“连夜封死!只留一个可放食盒的洞,让灶房送一日三餐,直到临盆。”说完他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商元逸这边儿听到下人的回报,猜侯爷定是在外头听了什么传言,便想去劝劝。商家虽人丁兴旺,但侯爷这一脉却是三代单传。要不当初也不会将他半过继到平阳侯府来给商嘉年作个伴儿。自老侯爷走了后,整个府里商嘉年最近的大概也只有他这个远房表哥了。当初楚妤生‘外心’时,也亏得他坐怀不乱主动捅出,不然怕是要落个同那女人一起被赶出平阳侯府的下场。商元逸见侯爷书房的门儿敞着,便也没叩就直接进来了。隔着屏风他正巧听到商嘉年在吩咐下人去做个什么麝香的香囊。他心里忽地‘咯噔’一声!据他所知麝香可是滑胎之物!如今府里有孕的只有官凝青,结合侯爷一回来就封了她的院子,这东西定是给她使的无误了!商嘉年该不是已经知道了……第16章天空澄碧,一丝浮絮都不曾见,似是皆已被午后的骄阳晒化。远山送来的暖风里夹杂着芒草香,楚妤嫁来京城后,还是头一回离开主城,以前连离开平阳侯府的机会都少。元承走在前面,她则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戴着镣铐的手上抱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遮挡。饶是身上的衣服已经穿戴好,却还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想来是这身丝罗锦衣在小县城里太过卓殊。巷子并不宽敞,若是再停一驾马车进来基本路便很难疏浚了。是以他们在巷口驻了车,世子在马车里等侯,由元承领着楚妤去开锁。他们下车后没走几步便到了李铁匠的铺子,元承接过楚妤手上的披风,她露出些许窘色,将胳膊递到李铁匠跟前。这种锁是要费点儿时间的,铺子小,也没多余可歇脚的凳子,楚妤便悄声对着元承言道:“有劳大哥领我过来,不如你先回车里休息下吧,我完事儿就回去找你们。”元承稍作犹豫便点头应了,然后往回走去。今日世子出来就只带了他一个贴身护卫,一离开世子身边他也是心里有些不踏实,毕竟他的使命是以守护世子为先。元承回到马车跟前,撩开幽帘,将路上匆匆叠好的披风往里递了递,“世子,您的披风。”陆九卿正趁这会儿清静抱着那册书读,见是元承也没说什么只随便一应,但在元承将那披风放到厢椅上时,他不经意的瞥见一抹殷红!在那莹白细腻的月光绸上甚至醒目。元承怕打扰到世子读书的雅兴,正欲放下帘子回前面的驭位去,可刚一直回身子就被叫住了。“等等。”“世子有何吩咐?”陆九卿稍稍向前倾了下身子,元承连忙凑耳过去。“去问下这附近可有……”……楚妤这边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是将那镣铐打开了。这一刻简直不逊于清早被带出牢房时看到第一缕阳光时的心情!元承早便付好了银子,她又再三给李铁匠道了谢,才急急往回走去。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粲然笑意,一路近乎是小跑着,因为她觉得陆九卿该是要等的不耐了。黑楠木马车就停在原地,线条雅致。金色的阳光吻在八面銮铃上绽出冷冽耀眼的光芒。不知怎的,楚妤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心底里竟冒出股踏实的感觉。她方意识到先前回来的路上之所以跑得急,竟是怕他会丢下她……“世子?”楚妤微蹙着眉心驻在幽帘外请示,她没敢直接掀开进去,总觉得那样太过唐突。直到里面传出沉沉的一声“嗯”,她才一脸释然的踩上马夫架好的步梯,撩开帘子小心坐了进去。陆九卿又在看书,这一路似乎除了看书他也没旁的感兴趣的事了。楚妤见他连眼皮都未抬,便也没敢没话找话扰他清静,只是心底里难免生出丝丝失落,眼神也有些不自在的无处安放。她四下胡乱的看了看,倏忽看到陆九卿身边儿放着那件她拿来遮挡镣铐的披风。泛着珍珠光泽的月光绸上,赫然布着一道鲜红的血痕!楚妤顿时心惊胆颤,她想起陆九卿上回袍子被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