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jian成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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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海棠宫,我仍然心有余悸。 虽然暂时答应了德妃,可我断不能背叛小姐,而德妃也不会真的信任我。 心中甚是郁闷,只怕今日过后,我在德妃这里就成了‘两面三刀,贪生怕死’的奴才。 回到宁德馆,小姐正在正殿里坐着,似是在看账本。 李金夏站在一旁侯着,时不时为小主指点,说这几日库房中收了多少存档。 我抱着血燕的盒子进殿,唤道:“小主,奴婢回来了。” 小姐见我回来,便放下手中账册,瞥一眼盒子,又见我神色有异,眸中不解,“怎么了? ” 我心中叹气,直直朝小姐下跪,“小主,奴婢怕是闯了大祸。” 我将吴碧水恶意刁难,将计引我去海棠宫一事细细道出,又说我已假意屈从德妃,做她的暗线。 小姐听后,神色有一瞬复杂,沉声道:“果然要对我下手了。” 德妃慕容免仗着她母家的权势,甚是桀骜,便如此明目张胆行贿别家宫人。 幸亏协理六宫之权不在她身上,想来皇帝也不敢交与她,否则后宫众人要受多少磋磨。 我细细想着,只听李金夏道:“只怕不止德妃…今日这番还算不得高明,真正防不胜防的,还在后头。” 是啊,小姐太过受宠,德妃已经坐不住了。更别说其他宫的妃子。 此后,这半日相安无事。 到入夜,便有敬事房的司寝公公前来通报,说是今儿个陛下又翻了灵贵人的牌子,待会儿御辇就来接送。 我伺候完小姐沐浴更衣。 临走时,小姐站在殿门,她没有立刻出门,只是远远望着宁德馆外。凤鸾春恩车停候在外,一群宫人垂首而立,御辇是那般精致奢靡,宝石琉璃的瓦顶,鲜红垂落的锦衾, 这便是圣宠的象征,是多少后宫女子的毕生所求。 只可惜,如果能选,我宁愿做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谁愿意被困在这四方的院子里? 小姐站立片刻,终是往殿外走去,便有宫人立刻上前,将她扶着入了御辇。 临走时,她告诉我,“央宛,德妃既让你做暗线,你应下便是。” 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瞬凌厉,“我本无意争宠,若是她敢犯我,我不介意和她斗上一斗。” 我垂眸,应下:“央宛务必尽全力护小主周全。” 是了,小姐一家待我恩重如山,便是有一日为了小姐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回到屋中歇下已是子时,我却如何也睡不着,只觉得心中甚是烦闷。 回忆起冬至那晚,我被那人凌辱,心中更是恐惧。究竟为什么?那个疯子会盯上我。 如今过去一个多月,那人却没再来找过我,悬着多日的心渐渐落下。 我侥幸地想,那个人应该是忘了我吧,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好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 皇帝这些天除了召幸德妃与宸贵妃,就是留宿宁德馆。 彼时正殿,一干宫人垂首立在殿内。 李金夏侯在一旁,而小姐正与皇上对坐于桌前。我与珠儿等人端着菜品依次进入。 本来布菜一事按例应当回避皇帝,布置好了才能恭请入座。 可是皇上说了,他只想与小姐如寻常百姓般,不必如此拘礼。 见我托着玉碗上前,小姐眼神一瞬欣喜,轻笑着望向那青年,“陛下,这是小厨房鲜磨的莲子羹,莲子是嫔妾亲手剥的哦。” 说罢,她又唤我赶紧端上来。 我凑近皇上,将玉碗轻轻放置他的桌前,太监取了银匙验过莲子羹,无毒,复又退下。 那华服绝美的青年面上挂着笑意,宠溺地看着他的妃子,目光却轻轻瞥了眼一旁上菜的小宫女。 垂眸间,眼底闪过一缕幽芒,无人可闻,青年低笑一声,“霜儿,你有心了,下次莫要这般辛苦。” 抬头时,他的神色已是恢复如常。 我一直低着头,只听小姐又说,“嫔妾不辛苦,高兴还来不及呢,陛下快尝尝。” 宁儿此时也端着玉碗上前来。浓郁鲜香的汤,取了日出前荷叶里的露水,又是炖煮了两个时辰,撇去油质,鸡汤只剩了鲜与甘甜。 绕是如此,我只轻轻瞥一眼那碗,那汤虽不腻,却有一股恶心直直泛上心口。 “呕…”我抚着心口,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一瞬,殿中安静下来,我愣了片刻,心却跳得极快。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四个字……殿前失仪。 噗通一声,我慌忙下跪,忙道,“奴婢、奴婢该死!竟扰了陛下兴致,求陛下饶命!” 我只怕皇帝因此发怒,便是死万次也是不够的。 皇帝没有开口,殿中无人敢说话。 闻若霜看着对面那青年,神色沉寂,威严中透着冷意。她心中一紧,面上却是轻笑着,“陛下,不要生气嘛,这道莲子羹,你还没告诉霜儿,究竟甜不甜呢?” 一旁的太监们已是瑟瑟发抖,有灵贵人打圆场,陛下应该不会降罪于他们吧? 一时间,众人眼巴巴望着元帝,却见他神色缓和几分,绝美的面如霜雪消融,终是拾起汤勺,吃了一口莲子羹。 我低着头,不知道皇帝究竟如何,小心翼翼地抬头,瞥见那青年脸色如常,心中的恐惧消下去几分。 “味道还不错。” 元帝淡淡说了一句,“霜儿你慢慢用膳,朕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陛下起身离去,一旁的太监们赶紧跟上前,临走时,总管太监颇为惋惜地瞥了眼灵贵人。 可惜了,灵贵人怕是要失宠了。 皇帝就这样走了…… 是因为小姐要保我,惹得皇帝生气了么? 我瞬间失了气力,瘫倒在地上。 再去看小姐,她静静地坐在远处,目光痴痴地望着殿外,那华服的青年却领着宫人愈来愈远。 小姐哀叹一声,眸光中聚起点点泪花,她哭了。 “小主。”李金夏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着小姐,又面色冷厉地望向众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了这里。” “央宛,你跟过来。”李金夏语气有些冰冷。 她扶着小姐入了内殿,我聚了聚力气,勉强爬起来跟上前。 “姑姑,陛下是不是真的气了。”小姐眼睛通红着,问李金夏。 我听李金夏劝道:“小主放宽心,陛下方才却是有些不悦,不过他晚上还会来看您的,不必如此伤神。” 见我进来,她瞥我一眼,“央宛,你怎会如此莽撞?” 我摇摇头,辩解道,“不是的,金夏姑姑,也不知怎么的,我只是看见那碗鸡汤,觉得有些恶心……” “怎么会恶心?你是不是受了风寒?”小姐敛了神色,疑惑地望着我。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小主,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殿前失仪,才惹得小主与陛下隔阂,奴婢该死!” 我并非故意,只是看着那碗鸡汤,心口有些烦闷而已。 突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算算时间,葵水已经晚了快半个月了。 然而这个想法太过可怕,我立刻否定自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这样! 闻若霜心中虽不悦,可央宛亦是无心之失,何况她一向待她如亲姐妹般,不由得宽慰几分。 “央宛,今日之事不怪你,你下去歇着吧,这儿有金夏姑姑侯着便是。” 我听得小姐这般说辞,心中一凛。 我害怕小姐因此与我离心,可想想,皇帝突然离去,她定然情绪低落,还是先出去好。 于是我起身离开。 回答自己房间,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想着,明日还是去问问刘大人。 ——— 养心殿内,气氛莫名低沉。 大总管太监陈德全侯在一旁,却见着龙椅上那青年,神情极其阴冷,那张漂亮至极的面容像是淬了毒一般,邪戾得有些可怖。 陈德全只浑身哆嗦,难道真的是灵贵人的那个小宫女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你先下去。”只见这姬元帝从座上起身,挥手退了陈德全。 偌大的养心殿中回荡着关门声。 却见那姬元帝立于正殿中,忽而垂眸轻笑,摩挲着拇指的玉指扳,“影六何在?” 正殿的梁顶窜下一黑衣侍从,恭恭敬敬行礼,“陛下。” “传令给璃儿,朕再给他两月,由西疆转道北疆,替朕取回那株冰莲。”姬元帝语气森然,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阴沉。 影六领旨,复又窜上梁顶,瞬间不见了踪影。 好戏就要开始了,不是么? ——— 若说女子葵水迟迟未到,一遇着荤腥便胸口烦闷,这是否为有孕的征兆? 我不敢怠慢,第二日悄悄地前去上元宫的太医所。 我想请刘毅大人替我诊脉。 刘大人所值在上元宫西所,此时正是下午,我偷偷昀出时间过来,便是想趁着此刻人少之际。 “刘大人,奴婢奉灵贵人之命,请大人明日前往宁德馆替小主诊脉。”我告诉他。 刘毅放下手中药膳,问我,“灵贵人进来可安好?” 我回道:“小主近日恐心神忧悸,还望大人多加劝解。” 刘毅点点头,方才提了药箱,要往殿外走。 我想了想,终是唤住了他,“大人留步,奴婢有一事相求。” 我让刘毅替我诊脉,他便折返回来,问我,“你是身子有何不适?” 我不答,只是伸出手腕,他素白纤长的指搭上腕,捻了片刻,他却如触电般突然推开。 我心下惊惧,却见刘毅更是连连退后几步,神色隐隐震惊。 “大人,敢问奴婢可是……”我知他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刘毅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仍是惊诧地望着我,“央宛……究竟是谁的?” 我能如何回答,难道要说我是被皇帝强暴,因jian成孕么? “难道是某个侍卫?”刘毅猜测。 我神色复杂,挣扎片刻,点头,“是,他是一位羽林军。” 刘毅却摇头,眼底尽是不信,“不,你的反应告诉我,定然不会是侍卫……难道是陛下?” 我听他这般说辞,不由得颤抖着身子,惨白了脸色。 “不,不是……”我无力地摇摇头,眼中的慌乱却是骗不了人。 刘毅扣住我的肩膀,沉声道,“央宛,此事除了灵贵人,莫要再告诉任何人。” 陛下至今还未有子嗣,那些个妃嫔手段颇毒,若是央宛有孕一事传扬出去,只怕立刻会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没有位分,更是无法自己做主。 但刘毅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毕竟央宛是灵贵人宫里的。 陛下若是给了位分,也是记在宁德馆殿中,若是这孩子能生下来,那闻家可算是有盼头了,那么他也会…… 几乎在一瞬间,刘毅就已经想了这么多。 我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只一味的恐惧,我不想让小姐知道,而且这个孩子也不是皇帝的。 刘毅大人却说让我把消息隐瞒下来,待回禀小姐以后在做打算。 其实我想要一碗落胎药,让这个孩子就这样流掉,或许就不必如此担惊受怕了。 —— 当日,刘毅大人去给贞嫔娘娘请过脉,便又匆匆赶往宁德馆。 刘毅与小姐熟识,又是老爷忘年之友,昔年得他提携,有这样一层情分,他自是在宫中暗中帮衬小姐。 当他强硬着姿态,将我有孕一事告诉小姐。 我就知道,我完了。 偏殿内,静得有些可怕。 刘毅与我皆跪在地上,李金夏侯在小姐身旁。 沉默良久,我听见小姐叹了口气,抬头看去,忧心忡忡的,我见着小姐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她的声音很轻,隐隐有些沉痛,“真的是陛下的?” 我心中一惊,慌乱着朝她奔去,扑倒在小姐脚下,眼里渐渐闪出泪花,“没有!小主,孩子不是陛下的,我……” 我再也说不下去,这个孩子的确不是皇帝的,只不过那人同皇帝长得像而已。 只怕我说了她也不会信。 “你还在骗我。”小姐摇摇头,眸子里透着的苦涩,眸子里不解,甚至一丝埋怨。 她讷讷地呢喃,“央宛,你何时被他临幸,为何我会不知……?” 李金夏听罢,俯身安慰小姐,“小主莫要伤心,央宛怀了皇子可是天大的好事。” 的确,我只是无名无分的宫女,没有母家的势力,即便给了位分也至多是采女、婕妤。即便生下皇子,也没有机会亲自抚养。 按照礼制,我即是小姐陪嫁丫鬟,我的孩子十之八九只会记在小姐名下。 我想这样正好,只可惜,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可是我要如何说出真相?会有人信么? “罢了,你既有了他的孩子,便是天大的福气。”小姐沉静下来,幽幽叹了口气。 这日以后,一个计策悄然而至。 我想,东皇璃若是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或许也能容下它。 但是皇帝根本没临幸过我,事情一旦被他知晓,便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我定然难逃一死。 可是我希望,皇帝如果知晓真相,可能会顾忌着东皇璃,保下孩子。毕竟他与皇帝关系匪浅,尽管我不太了解其中真情。 —— 今夜皇帝留宿宁德馆。 晚膳过后,我换了明艳衣袍,细细打扮一番,端着亲手做的梨花酥入了殿中。 彼时小姐正与姬元帝坐在书案前耳鬓厮磨,郎情妾意。见我到来,她便娇笑着,轻轻挣脱那青年桎梏。 “陛下可要尝尝这梨花酥。”小姐唤我上前,目光瞥向我。 我端着玉盘上前,跪倒在姬元帝面前,痴痴地望向他,脸颊‘爬’满红晕,“请陛下细尝。” 姬元帝见我如此神态,面上亦是慵懒,噙着笑意,然而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弃。 我低下头,手心冒出冷汗,只怕姬元帝并不喜欢我。 端了梨花酥上前,姬元帝并未多说什么,只微微皱起眉头,最终捏了一块糕点入口。 香甜软糯,滑而不腻,却是可口。 姬元帝眸光闪过一抹深幽,快得外人来不及捕捉,便又换上慵懒浅笑,“你就是做这梨花酥的宫女?抬起头来。” 我听着声音,缓缓抬起头。 “陛下可是喜欢?”小姐走近皇帝,伸手攀着对方脖颈,在他耳边娇笑着,“这小丫头手巧着呢!” 姬元帝便顺势将小姐拥入怀中,沉声道:“你宫里的奴才,必得是好的,若伺候不好,便也不必留着。” 小姐得意道,“那是当然,嫔妾的丫鬟个个心灵手巧。” “哦? ”姬元帝似乎来了兴趣,便转头望向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着令我恐惧而又熟悉的声音,我身子略微发颤,头缓缓抬起来,却不敢直视青年那双凌厉美艳的凤眸,瞥开视线低低回应,“回陛下,奴婢贱名央宛。” 姬元帝便笑,一双凌厉的眸子来回扫视我的脸,“看这面相是个心巧的,赏!” 我听罢,心中舒了口气,皇帝果真对我并无兴趣。也只有那个怪人才会喜欢我。 这下闻若霜却不乐意,她必得想办法将她的婢女送上龙床,否则便白白浪费了肚里的孩子。 于是她心一横,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陛下!嫔妾有罪!” 她噗通一声便朝着姬元帝下跪,眸光隐隐发红,闪着泪光,“求陛下饶了嫔妾。” 姬元帝有一瞬诧异,眉心微蹙,问,“霜儿何出此言?” 闻若霜哭的无声无息,美人眼中含泪,真真是我见犹怜,她道,“陛下,其实央宛已经怀了龙嗣,足足一月有余。” 青年凤眸愈发幽深,眼珠极快转了一圈,厉声喝道,“放肆!” “朕何时宠幸过她?灵贵人,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姬元帝大怒,一把推开了闻若霜。 闻若霜心中大骇,可是央宛明明承认了…… 她立刻磨着膝盖上前,抓住青年的衣袖,恳求道,“陛下息怒!都是央宛这贱婢胡说八道,说是您宠幸了她,臣妾料她也不敢欺君惘上,未曾想……” 她瞥一眼央宛,却见对方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心中却是后怕,如此,只能先求自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