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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都不来拜年吗?」蔡夫人就对丈夫问道,「这也太冷情了吧……老爷你不过是保留席位,又不是真给除名……」蔡老爷就深叹一口气,烦恼地道,「不要说了……」那些人保留著,是要待风声不紧,便又把蔡老复位,让他去联结日本人发财;可政府若做绝了,真把日商、日军抵制到底,那他肯定就给除名了。「这新政府到底在想啥呢?上海多少商家都是靠这个谋生的,日本又没真对咱开仗,自己百姓过的好不好,也都不顾了吗?」蔡夫人就埋怨道,「这甚麽总统啊?」蔡老爷看向旁边一直垂首不语的媳妇儿,就突然想道,「欸……婉婷,你说,能不能凭著你和白家的关係……给疏通一下呢?」曾婉婷眨了眨眼,表情便有些为难,「…这…抵制日本不是国策吗?可怎麽疏通呢……」「欸……」堂堂的商贾大户,竟是要沦落得向媳妇儿求助,已是教蔡老爷颜面无存,谁想到媳妇儿当即竟是拒绝,他就有些羞恼地道,「你就写个信儿,说夫家受了国策打压的牵累,造成很大的损失……这就成了﹗」曾婉婷却是抿了抿唇,心裡却是不情愿的,她是有知识的女性,有读书人的骨气和矜持……怎麽好腆著脸去攀关係?「对呢,三少帅和武院长都特意到上海出席婚礼,代表白家有多重视你﹗」蔡夫人听著,就觉著老爷这提议可行,便也一同劝说起来。「婉婷,你进了蔡家门,就是咱家的媳妇。」蔡老爷就看著她,慎重的道,「俗语说一荣俱荣,咱们这般著紧为了啥?还不是将来让你们夫妻能过得好﹗」曾婉婷受著两老的游说,终于是答应了会给白家写个信儿,蔡老爷和老夫人顿时就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又夸讚她孝顺懂事。一整日过去了,曾家就只来了一两位老爷推心置腹的世交,就连亲朋戚友,忌著最近的风声,也都不敢登门造访来。曾婉婷回房草拟著信的内容,直至晚上,终于是听说丈夫回来了。蔡老夫人连著数名下人,一路把儿子送进厢房裡,曾婉婷便站起身迎接了,只见蔡一山脸色潮红,走路颠三倒四的。「……山儿,怎的喝的那麽醉?」老夫人嘴裡骂著,心肝儿却是疼的不得了,就小心的扶著儿子坐到床上去。曾婉婷便也探手过来要照顾丈夫,然而蔡一山大大的喝了声:「不用你﹗」她那脚步就顿住了。「欸……怎的对媳妇儿这般无礼?」蔡夫人立时就规劝起来,同时有些心慌的看向媳妇儿,毕竟今天他们两老才请求过她的帮忙。蔡一山却是皱著眉,只道,「娘……我头痛﹗」蔡夫人一听,便给儿子揉著眉心,不住的细心慰问,蔡一山哼哼嗤嗤,旁的丫环们娇声说要给少爷刷脸、刷身,数人一同的侍候,便就让蔡一山舒心了——唯独曾婉婷站在了数步之外,竟仿彿是局外人似的。蔡夫人心疼儿子,就劝他不要常去俱乐部,过年的时候多待在家裡休息,蔡一山却是反骂娘是妇人之见,他这是谈生意,谈生意当然是要去俱乐部应酬的。老夫人心疼儿子,却反被骂了一通,她就一名妇人,也是说不出甚麽通透话的,便只好带著丫环们一同的离开,临走时,却是看了曾婉婷一眼,仿彿是希望她也劝劝儿子。曾婉婷抿了抿唇,待一室清静以后,才缓缓走到床前,蔡一山已是醉的一塌糊涂,他就抬起眼,脸无表情的看著妻子。「今天一天,都没有人来拜年。」曾婉婷就坐到床边,低声说道,「老爷十分担心,怕这样下去……蔡家的生意都不能再做了。」蔡一山就冷著脸,没有说话。曾婉婷垂著眼,便对丈夫说道,「你在俱乐部若真谈成了新生意……就告诉老爷吧,让他安心也好……」「你一个婆娘,管那麽多干嘛?」蔡一山一旦开口,却是没好气的,「又自以为有知识,就来教训我了吗?」曾婉婷当即就沉默下去了。从新婚以后,蔡一山就觉得一切都不舒心,家裡生意不好,老爷一直给自己压力,又说他这样配不起知书达礼的妻子,偏偏每日夜裡,妻子还和父母同气连声的唠叨,教他背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们家靠的就是对日通商,蔡公子近年才开始跟爹学习,如何接手这盘生意,突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他哪知道该怎麽做?偏生平常说知交的伙伴,近来也都不愿见了,他爹让他去想想新的生意、开辟另一条财路,这哪是他会干的?他就只会管管账罢了……蔡公子越想,头就越痛了,最后便翻身过去,背著妻子睡觉去。不破被掳以后,军统局便于上海设立情报分局,大量抓捕、审问通日间谍,日军情报线遭掐断,华人商贾亦纷纷割席自表清白,使日人仿彿被孤立在了租界区裡。伊贺俊六的作为,在日本朝野裡算是毁誉参半,主战派称讚他把握时机,掳得重要的人质,主和保守派却指责他是个莽夫,破坏了与新生华夏政府的交情。伊贺是名强硬的主战派军人,未受弹劾影响,不但回到母国、觐见天皇述职,并与久违的家人欢渡春节。一名有十岁大的男孩儿,在宅子裡急步的奔跑,穿过了连绵的木走廊,跑到了一个小房间处,拉开纸门就进去了。这小房间门裡有门,纸门启了,裡头却还有个木栅栏,一名小孩儿就坐在了房间的角落处,静静的垂头,因为睫毛密长,垂下来的时候,就仿彿是睡著了。男孩儿重重的拍了那木栅栏,用日语喊道,「野种﹗快起来﹗不要睡﹗」房裡的男孩儿听著,就略略的抬起了眼,见是那十岁的男孩儿,当即就不理会的别开脸。「你这野种﹗我来看你,你也不理我﹗」男孩儿当即就生气了,他手裡拿著几个和果子,本打算给这小男孩儿的,如今就隔著栅栏投掷过去,就丢在了对方头脸上。和果子软绵,可突然被砸了一头,小男孩还是楞楞的抬起了头,他听不懂日语,就不知道这个小哥哥在说些甚麽,只是每一次对方走来,都朝自己大喊大叫,就教他打从心裡防备著。男孩生气了,很想要越过栅栏,教训一下这小弟弟,然而后领突然给用力一揪,他就被整个提起来了,一抬头,男孩整个都蔫了。「………兄、兄长……」「泽,你又来sao扰诚﹗」揪著他衣领的,是伊贺家的长子.泷吉,今年十五岁,已是陆军士官学校的学生了。伊贺家的次子.泽,当即就结巴的解释,「我想小诚没吃过和果子,就带一些给他吃……」伊贺泷吉扳著脸,教训起弟弟来,「你要给他吃,就礼貌地递上前,而不是拿和果子丢他。」看泽仿彿还要反驳,便又补上一句,「还有,即使诚听不明白,你也不能喊他野种。」伊贺泽扁起小嘴,是觉著委屈了,因为兄长和父亲一样,都是偏袒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