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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容细声道,轻咬了下嘴唇,低声道:“娘,我娘故去时还那么年轻,我都不敢相信她真的离开我了,我总想着,我娘没死的,娘,你说我娘会不会没死?”肖氏清雅秀丽的脸庞霎地变得苍白,眼神慌乱闪烁。“娘,你说,我娘会不会没死?”阮梨容低低地又问了一句,晶莹的泪珠落在手里的梨花笺上。肖氏的身体抖颤起来,丁氏诈死随了夏知霖走了,当年约好的,决不能泄露,夏知霖如今贵为一朝首辅,更加不能说了。且,好不容易女儿接受她了,肖氏不愿意丁氏活着的消息给阮梨容得知,她怕阮梨容会进京去寻丁氏。可是,若隐瞒着,岂不伤女儿的心?肖氏矛盾着,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娘很紧张,娘很害怕,她在怕什么?阮梨容一颗心咚咚蹦跳得厉害,知道肖氏是自己亲娘,可,丁氏在她心中的地位,没人可取代。“娘,我就随口问问,娘别介意。”阮梨容按捺住要飞出胸腔的心,笑着安抚肖氏。“梨容,娘……”肖氏呐呐,正想着女儿如今大了,不然,实说罢,阮梨容已笑着站了起来,道:“娘,你歇会儿,我去找梅贞玩儿,顺便问问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去吧,早些儿回来。”肖氏松了口气,心道,等丈夫回来了商量一下再说吧。她若是能预知,阮梨容从她房中走后,不是去聂府而是去绕错崖,她便是舍着母女再成冤家也定要说出实情的。绕错崖是香檀山上唯一不长檀香树的一块地方,那里怪石嶙峋奇峰突兀,进去的人,均在里面绕来绕去找不到出路,鲜少活着走出来的。☆、第十回沈墨然这些年在外游学,学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营商之道。在各地行走时,他除了考察各地的商业状况,商品信息,还与各地为人诚实守信家资雄厚的商人结下同盟。沈家扇占了宁国檀香扇一半的销量,商人或清晰或模糊都听说过,沈墨然目光精准敏睿,虑事周到,再打出沈少东家的名号,十个商人里面有七八个卖他的面子。有机会坐下商谈了,沈墨然想与谁合作,还没有失算过的。这些年他虽一直在外没参与到家族中的檀香扇产销,人脉却也很广,经他的手促成的生意,也有千八百宗,那些与他合作的商号赚的不少,他自己也得到不少分红,手头有五万两银子。这几日他给各地交情颇厚的商号去了书信商借银子,虽还没得到回信,却也没放在心上,他自忖五万两银子,还是借得到的。沈墨然突然提出购买阮家扇,其实是看出阮莫儒心事重重,也许今年的阮家扇找不到买主,欲为阮莫儒解围。若是猜错了,阮家扇卖给他人,他算是瞎cao心,若是没猜错,则只当花十万两银子向阮莫儒赔礼,为阮梨容惊马一事道歉。沈墨然心中,让沈家腾飞的计划,是联合整个香檀县的制扇人家,让这些人家生产的檀香扇,都交给沈家销售。沈墨然订下的合约书里,沈家从这些人手里收购檀香扇,价格与他们自个儿销售一样,可就近在当地交给沈家,他们可免了运费和送货时间,能舍下不少人工费用。沈墨然走了几日,已跟和不少商户签下合约。这日他正要往预定的下一个商户而去,沈千山派了人来找他,要他即刻回家。“墨然,你和那些商户订那种合约,是怎么回事?价格怎么能和市面上一样?”沈千山有些气急,气收购价格高了,担心收购了这许多扇,销售不出去压资本。“销售我有路子,这个爹不需担心,至于价格?”沈墨然停住,望着沈千山不语。沈千山被儿子悠闲的姿态镇住,不急了,细细一想,不觉喜上眉梢,“墨然,你打的是独家销售的主意?”“嗯。”正是这个主意,香檀城的檀香扇宁国闻名,别的地方也有檀香扇,却极少,制工和材质亦无法与香檀城的扇子相比,把香檀城所有的扇子垄断在手,独家经营了,价格便由沈家说了算,这价格不用提很多,一把扇子几十文,虽不多,当不得量大,沈家一年能多赚进不知多少银子。“墨然,这主意好啊!”沈千山喜得哈哈大笑。“爹若是没别的事,孩儿就走了,才跟小部份商家订下合约,还需尽快跟其他人谈谈。”沈墨然转身往外走。“这事爹来办,墨然,你骑上咱家那匹青骝马,先去绕错崖把阮梨容带出来,记得趁这个机会亲近她,最好是……”最好是乘便把人占了。“爹你说的什么?”沈墨然怀疑自己听错了。绕错崖,进去有死无回,香檀城每一个人都知道。许多年来,唯一活着出来的一个人,是沈家的青骝马进去带出来的,沈家的青骝马会认路,然也是侥天之幸的。“你meimei这回变聪明了……”沈千山喜滋滋搓手,前几日他按女儿说的,假装手伤了,要使沈墨然代他签文书,然后伪造出沈墨然代替的亲笔签名婚书,谁知沈墨然一张一张细看,然后说,都不是急着签的,让等他手伤好了再签。他想着这样作罢,女儿却不愿放弃,这几日到处找沈墨然写过他名字的纸张,要照样子模仿,找来找去没找到,倒与沈马氏一起找到许多年以前,阮丁氏发给沈家的亲柬。“你meimei模仿了阮丁氏的笔迹,给阮家送了信,想不到阮梨容真的上当了,往绕错崖去了。墨然,那地方听说鬼进了都怕,阮梨容一个女孩子,一直走不出来肯定会害怕,你及时去了……“沈千山嘿嘿jian笑着,比了个手势,要儿子要阮梨容惊惶失措之时,把她占了,亲事便板上钉钉了。沈墨然攥起拳头,克制再克制,没有一拳击向父亲笑成一团花的得意的脸庞。强作镇定,沈墨然松开拳头,平静地问道:“我去了,阮梨容会想,我怎么知道她去了绕错崖,不是就摆明了,骗她进绕错崖的,是咱家吗?”“你meimei都算计好了,咱家的青骝马不是曾经从绕错崖救出来过一个人吗?阮梨容去绕错崖之前,来咱家借过马,你meimei说你骑着马出去了。”“哦,后来我再骑马进去救她,便是咱们后来想到这件事?”沈墨然冷笑。“正是。你meimei说阮梨容甚是想念阮丁氏,明明人已死,可她存了痴念,要骗得她上当不难,想不到她真的上当了。”沈千马乐呵呵笑着,笑容突地僵住,却是沈墨然一脚踹倒他身边的楠木方几。砰地一声巨响,沈千山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喝斥儿子,沈墨然千年寒潭般的冷眸在他面前扩大。“爹,你们不用再费心了,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