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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膝跪地的姿势,半垂着眸,似乎可以汇聚成两个字——虔诚。甚至于,还给了人一种下一秒便会吻上她脚背的幻觉。和指尖不同,他的掌心更为温热,或者说,是炙热,被他包裹在其中的左脚恍然间有了种被灼烫的感觉。他握得那么紧。星点般薄凉的淡笑从唇畔间溢出,时染动作,想要挣脱。然而,像是知晓她会做什么,男人握着的力道忽地变得更紧,强势地不给她任何逃离可能。同一时间,他抬眸。神色寡淡,浓墨漆黑。“怕什么?”时染听到他淡淡地问,平静到极致。即便是单膝跪地的姿势,男人依然清冷高高在上,那股矜贵是与生俱来深入他骨髓的。肌肤依旧被他灼烫。黑白分明的眸水盈盈地睁着,时染笑容极淡:“不怕什么,但就是不喜欢岑四哥抓着我,先是手,再是脚,我不喜欢疼,很讨厌。”“不松么?”微抬下颚,她如女王般傲然。但,男人仍是没松开。甚至于,他的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始轻轻缓缓地在她肌肤上摩挲,每一下都很慢,像是要将这动作和感受刻上她心。“利用完就扔掉,时染,你当我什么?嗯?”淡淡的一句,清晰无比。也十分熟悉。便是从医院送她回公寓那晚,他问她,想睡就睡,想撇清就撇清,她当他什么。如出一辙,就连神情也差不多。时染的唇还微微上挑着,她和他对视,不避不让。“自然是……”“时染,我没那么好打发。”话,被打断。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语调低沉而又危险,字字浸透着强势,不容置喙,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而话落,冰凉感觉倏地浸润时染肌肤,冷不丁的,她条件反射地就要收回脚。然而,男人手掌愈发用力,她挣脱不了,像是一场一对一的博弈,她没有任何胜算可能。冰凉感觉依旧。脚崴处,冰袋敷上了犯疼的地方。“别动。”淡漠的一句,似乎没什么其他情绪,偏偏又有着斥责在其中。时染淡静地看了男人几秒,须臾,她要笑不笑地挽了挽唇,而后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姿态放松随意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爱敷就敷吧。她不再看他一眼。只是,男人没有放过她。“在怕什么?”哪怕没有睁眼,时染依然能清晰感知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幽沉。强势。恍若未闻,时染没有理会。不想下一秒……炙热气息突然喷薄在了她的肌肤上,那么近!时染猛地睁开眼。仍然是那副淡漠疏离的表情,哪怕她的脚被抬起,哪怕此刻他离她的距离……时染脑中忽然就冒出了两个词——衣冠禽兽。变.态。偏男人不自知。他的神情,他的眼神,只表达出了一个意思——若是她不回答,他便会一直逼问,用她不喜欢的方式,一直不放过她。对视片刻。时染嫣红的唇勾出了分外明艳的笑意,只是在挑衅下毫无温度可言:“看来是岑四哥年纪大了呢,耳朵不好使,回答过的问题还要再问……也对,毕竟岑四哥三十一了,是老了。”她眼神无辜澄澈。年纪大。老……岑衍薄唇顿时抿成一条直线,而掌心里,她的脚依然微凉,仿佛无论怎么捂都捂不暖。“海边,在怕什么?”沉哑嗓音从喉咙里迸出,深眸将她牢牢锁住,他提醒。有那么一瞬间,时染心尖猛地颤了颤,继而是延绵不绝的钝痛汹涌而出,全都是她排斥的暗黑记忆。但,也只是几秒而已。“哦,”唇畔再掀起几分随意弧度,她似笑非笑,“我是女孩子啊,一个人,被人不出声地跟踪了那么久,当然害怕,谁知道是不是变.态。”岑衍没有信。“重新回到你身边时,你的身体僵硬。”他盯着她,一瞬不瞬,似要将她所隐藏的全部看透。时染神色自若:“胆子小,不行么?”“以前你的胆子没这么小。”“岑四哥你也说了啊,是以前,什么都会变的,”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她挽了下唇角,“何况,岑四哥你并不了解我。”她说的轻描淡写,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什么都会变?”姿势依旧,岑衍深深地望着她,问。“是啊。”“包括喜欢也变了?”时染顿了下,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唇畔溢出无奈的失笑,而后幽幽叹息:“岑四哥,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呢,不喜欢了,我不喜欢你了。”哪怕早已不是第一次听,然而每次她的承认都像是一把利刃,悄无声息又快准狠地刺中他的心脏,是无论如何都治愈不了的伤口。钝痛蔓延,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既然没感觉,”眸底暗色剧烈翻涌,他克制着,异常冷静地吐出剩下的话,“为什么要躲着我?时染,距离划开得太明显便是刻意。”指腹刻意在她肌肤上轻轻摩挲,他淡淡继续:“既然叫一声岑四哥,四哥抱崴了脚的meimei回来抗拒什么,逞什么强,又拒绝什么,嗯?”点到为止,他没有再说。但言外之意很明显——若不是还爱着,何必别扭抗拒。时染听着,忽然很想笑,而她也的确是笑了起来,肆意骄矜的笑从她唇齿间溢出,她笑得眉眼弯弯,眸光清澈得恍人心神。下一秒,她身体忽而前倾,单手搂过他的脖子,离得近,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也愈发清晰强烈,见缝插针侵入到她的感官里。“岑四哥,”她叫他,脸蛋冷艳语调淡漠,“你问我把你当什么,那你自己呢,你把你自己当什么啦?以为是个姑娘就要死心塌地地喜欢你,对你念念不忘,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啊?”白皙手指随意地在他肌肤上轻戳了几下,她似感慨:“这张脸是让人看了挺想睡的,可惜,如今倒尽了胃口,挺没意思的,别再恶心我,嗯?”话落,她悠悠然收回手想要坐直。不料男人直接将她的手握住。极紧。时染索性不动了。她看着他,毫不掩饰此刻脸上所有因他而起的厌倦,厌倦他的时时出现,厌倦他的肯定她还爱着他,甚至开始厌倦他这个人。真累呢,她想。可男人仍抓着她的手,哪怕她说尽伤人的话。他眉目依旧,眸中始终只倒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