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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天气了房间里虽然有炭火也怕她生病挂掉。 稳婆来了之后再次掰开了她的腿,查验之后禀报道:“女犯有过人伦之事,错不了。” 胡瀅转头对宦官说道:“王公公,残花败柳也能成秀女选进宫,看来你下面的公公还得抓两个。” 姓王的宦官正事王狗儿,他回答道:“早就抓了,经手这个宫女的一干人等,一个都脱不了干系!敢在皇上的御膳里投毒,谁也没胆子包庇,胡部堂尽管放心。” 胡瀅轻蔑鄙视地看向周氏:“你未成亲,谁给你破的身子?” 周氏裹在被子里,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胡部堂,又不说话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给她换上囚服,好生看管别出了差错,在谁手里出事儿谁就有灭口之嫌!”胡瀅加重口气说道。 刑讯在荒诞混乱中结束,根本没问出什么东西来,那女囚除了骂几句什么口供也没有。 胡瀅专门看了一下张宁的记录,看罢十分赞许地点点头道:“平安写得一手好字。”但是张宁知道他的赞许肯定不是因为字写得好不好,这种刑讯记录字写得如何有什么用? “胡部堂谬赞。”张宁随口谦虚道。 胡瀅见周围没有了外人,便微笑道:“其中一项寥寥数言大有包含,平安惜墨,骂词儿倒记得很详细?” 张宁镇定地解释道:“骂词儿是她情绪失控时所言,那时心理防备较低,也许正有线索。” 胡瀅呵呵一笑:“看来老夫找你为副没选错人,你我见解略同。比如‘滥杀无辜侮辱妇人’八字,侮辱妇人便罢了,滥杀无辜又是何故?我们还没杀人。故而今天的审讯也是有收获的,至少让她开口了……关键人物还是宫女周氏,我们得从她身上掏出东西来;至于其他牵扯的人,没什么价值,那些人如果知情也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在选秀女的时候作弊。还有锦衣卫抓到的那个桃花山庄的人,是否与案情有关暂时也只是猜测。” “胡部堂言之有理。”张宁不动声色地拜道。 事到如今他隐隐猜测到:胡瀅选自己过来参与这样重大的刑讯,绝不是他说的‘没选错人’的理由,自己一个刚进官场的小官,什么人不选偏找自己? 张宁想起胡瀅在审讯的时候有一句话”桃花山庄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背景”,怕是大有深意。既然东宫御史弹劾钦案的幕后主使是汉王,胡瀅为何偏要往桃花山庄这号人身上扯?恐怕不相信主使为汉王的人是皇帝,胡瀅夹在皇帝和东宫之间,所以要找一个与东宫关系密切的人?但他为什么不找于谦…… 第二十九章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阴天天色灰蒙蒙的,也不知是天气影响了张宁的心情、还是灰暗的心情影响了看事物的眼光。冬天的北京城颜色十分单调,草木枯萎凋零,除了皇城那边居民区的灰、棕等黯淡之色最为常见,就连人们穿衣服也不如南京那边喜欢彩色。 不过秋冬的萧瑟,也只有北方的感受更明显了。 张宁下值回到家里情绪不高,话很少。王振几次遇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好像有什么话说,张宁也懒得过问他。 晚饭是何老头做的,将就昨天的剩菜,另外炒了个很难吃的素菜。主客二人默默吃饭,这时王振才开口说道:“平安兄,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要多少?”张宁随即问道,转念想着他是不是有了别的打算,借了银子会赶紧滚蛋,便不禁再问了一句,“王兄要做什么用?” 张宁承认自己是比较世俗的一个人,还无法做到敢爱敢恨,自己厌烦的人还能假惺惺称一声“王兄”,对想要爱护的人却只能默默无声。人生能做到真性情的又有几人? “五两……”王振低下头道,张宁理解向别人借钱的心情。但这厮也开得了口,开口就要老子两个月的工资。 王振顿了顿又道:“实话相告吧,我在家里时已经想好了,想进宫去谋口饭食。按照朝廷选宦官的律法,我早已过了年纪、而且要有几个兄弟才行,所以没法走这条路子;惟今之计,只有自己找人动刀。” 张宁听罢愣了愣:这个王振还真是要去做宦官?!难道他会变成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太监? “前些日我在看,律法不是禁止民间自宫么?”张宁问道。 王振道:“律法是这么规定的,但不过是在纸上写写而已,没人去管,只是不一定能被选进宫里。” 张宁便劝道:“王兄身有功名,有家有室,是否再考虑一番,除此之外没有出路了?” 王振摇头冷冷道:“我对才学有自知之明,而今三十有余有个生员功名已是到头了,连举人都考不上,科举之路是不指望了,况且又惹上了官司;再说那玩意留着无非就是传宗接代和玩弄妇人,我早就看淡了,就那么点事有多大意思?” 确实就那么点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意思吧,敢情邻里谣言他是天阉确没冤枉他?如果真是天阉,割掉图个前程也不算亏。 太祖朱元璋祖制宦官及后宫不得干政,但永乐帝以来重用宦官以及内阁日渐参与决策,体制已经向“三权分立”的格局发展了:君权、相劝、宦权。相互依存相互制衡。 从大众向上爬的出路来看,君权就别想了,除非造反成功,国朝处于前中期难度极高,几乎违背历史规律;而相劝甚至于普通的文官权力,也是很不容易的,寒窗苦读数十载,能得举人进士的有多少,之后做官的又不多除非是进士,能混到相位更是凤毛麟角;宦权虽同样不易,大内宦官数以万计不是什么宦官都能有权的,但相比之下,宦权的门槛就非常低了,割掉就有机会,比熬几十年简单吧? 其实国人的功利性是非常重的,光宗耀祖、有权有势,绝大部分人的追求。 “作为同乡邻里,我就是劝一劝,如果王兄意下已决,银子当然可以借你。”张宁不想在他面前哭穷什么一个月只有二两半、刚刚当上官还得交房租什么的,之前吏部发过五十两安家费存钱庄里了,五两他是有的,便痛快地说道,“现在钱庄已经打烊了,明日一早王兄随我出门,取出来便给你。” 不料王振一听答应了,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银票也可以。” 张宁心道:我存的银票是十两面额啊,您不是借五两,有钱找我零?他沉吟片刻便道:“那也行,我去取银票。” 待张宁拿了一张十两的银票过来,说道:“这是十两大通钱庄的银票,王兄顺便买些滋补之物……正好我也只有十两面额的银票。” 他故意加上后面一句,心想王振也是个生员,处事规矩什么的总是懂的。不料王振恬不知耻更不体谅所谓“兄弟”的难处,厚着脸皮接了说道:“补品就算了,怕以后选不进宫里,有点准备总是没错。平安兄慷慨相助,我定不会忘记。” 罢了,多给五两银子,只想他早点从家里滚蛋就行,张宁确实不太喜欢和王振这样的人来往。 …… 一个人逃亡的难度取决于追捕者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像王振这样放火的看起来严重,其实真不算什么,王振就大摇大摆逃到京师来了还有心思找出路;如果他是杀了人,恐怕没这么淡定;还有比杀人更严重的,就像张宁可能扯上的钦案,如果要逃就很不容易了。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逃,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