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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夫妻单独生活如此寄盼的自己,显得更讽刺了。可现在,他心裡却是一阵狂风骤雨后的平静、安宁。……和子吟的关係,本就不该是个秘密,能在四姨娘面前说开来,诡教他畅快淋漓,仿彿是把长年憋在心裡的胸臆,一股脑的抒发开来。怒洋没天真到以为四姨太会欣然接受,他把事实摊在眼前,因为对方迟早是要知道的——怒洋对四姨太种种的好,并不是白家施的恩惠,而是怒洋作为子吟的妻子,对婆婆的孝顺。子吟对此一再拖延,说要顾虑四姨娘的心情,于怒洋来说,却不过是把这纠结的过程延后罢了,迟早,对方还是要妥协的接受。开口的时候,怒洋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四姨太会变脸叱喝他、厌恶他,甚至是赶他离开,然而四姨太的性情跟子吟确实相似,即使面临这样的状况,她还是没有对自己表露出一丝的恶意。「白…白孃?」四姨太听了三少帅的话,那表情就显得十分的错愕,「三少帅……你…是在开玩笑吧?」怒洋抿了抿唇,就垂著眼,笃定地道:「不是玩笑。」四姨太脸色变了变,一时间,就沉默下去了,仿彿是不知道该做甚麽样的想法,她看向一脸凝重的怒洋,便犹豫地开口:「三少帅……你这阵子,是否都没有好睡呢?」怒洋听著这风马牛不相及的反问,怔了一怔,「甚麽?」「你的神色,瞧著十分憔悴……」四姨太抿了抿唇,不忍说三少帅今儿的模样,和平常体面傻秀的军姿,实在是相去的太远了,禁不住使人担忧……然而,这却是让四姨太从恐惧裡生出些希冀来,「会不会……是最近精神不好,就……胡思乱想了呢?」怒洋怔了一怔,看四姨太一脸惊惶不安,目光裡带著期盼,仿彿就希望自己点头应是——他就明白到对方是在抗拒,因为不愿相信,就试图找别的理由掩盖这事实。怒洋敛起了表情,淡声道:「四姨太……我很清醒。」他踏前一步,正是让四姨太能清楚的看著自己的眉眼:「你第一次见男儿身的我,不也说我与舍妹长得非常相像?……嫁予子吟的时候,我还不满二十……如今我长开身子,你就认不出来是同一人了?」四姨太定定的凝望著三少帅那俊美的脸容,确实能想像他年少时候,只要添上粉黛,和白三小姐确实是十分相像的。四姨太见过三小姐两次,一次在大婚之时,一次则是来武家探望,那张豔丽无双的脸容,她至今还是深刻的烙在脑海。然而这时候,她却是口是心非的移开了目光:「不、不像……才一点都不像……你…就是个男孩儿……」她垂著眼,一脸的恍惚:「白三小姐早就不在了,当年……那殡葬和下土仪式……都是公告天下的……很多人都去…亲自看著棺木下葬……」怒洋抿了抿唇,便道:「那是一个空棺。」他就垂著眼,道:「当年…我受了重伤,被马家团所救,直至多年以后……才得以与子吟重逢。」四姨太犹是不能相信的摇头:「……这怎麽可能……这麽……匪夷所思所思的事……」怒洋便低声说了:「我娘是庶房,爹一直把我们母子留在秦皇岛的别墅,待大娘妥协,才把我们接回来,我是男丁,为怕大娘忌惮,娘便把我当女孩儿养了……只是回到盛京……娘还是离奇的死了。」四姨太听著,目光裡,就泛起了一点水光,白三少帅这平淡的述说,教她心裡酸涩泛痛,她也是庶房姨太太,正是明白那受著大房逼迫、算计的无奈。自怀了子吟以后,她无时无刻都提心吊胆,怕受大房所害,就是儿子生下来了,四姨太却还是没一夜能安寝的。然她并没想到,白家竟是如此荒唐——把男孩儿当女孩儿养就算了,还与武家联姻,把子吟骗进门去﹗「你的爹……他知道吗?」四姨太就颤声问道。「他不知道。」怒洋就叹了口气,露出个苦涩而无奈的笑容,「他若知道了,大概,就不会把我许给子吟。」四姨太脸色难看,她强自支撑著身子,然而心裡却是说不出的乱,既是对六年前的婚配,起了许多的疑惑和不愤,然而同时,却也是始终难以相信,白三小姐…竟就是眼前的白怒洋。四姨太就感觉身子虚晃,胸口的痛楚,是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她就压抑著,说道:「……太晚了……三少帅…你、请回去吧……我也得歇了。」莺儿一直在旁搀著太太,便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作为武府过来的贴身丫环,她的心一直是向著太太的,此时便小心翼翼地道:「……夫、夫人……我送你去歇……」怒洋看著四姨太转身就要离开,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就抿了抿唇,低低的喊了声:「娘……」四姨太身子一顿,眼眶当即就红了,她就难受的低语:「你、别……别这样叫我……」她在莺儿的扶持下,三寸小足细碎的走,眼泪却是兀自流满了脸,莺儿就慌张的,把太太送回房去。怒洋回神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已不知是度过了多少的时辰。揉了揉痠痛的眉心,他就坐起身来,走到酒柜去提了酒瓶。四姨太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睡的不好,他知道自己一脸病容,子吟看了,恐怕就要嫌他不好看,然而脑袋有无数的事情在转,他总是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才从地板上爬起。可正是如此,他却是越觉著头脑和身体分拆开来,是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清醒。怒洋知道四姨太一定会伤心难受,然而假以时日,就总是会妥协的——因为她和子吟是一样的性子,逆来顺受、即使受著委屈,也是会和软的妥协。且子吟能做到今日的官位、得到那些成就,全仰赖著白家的扶持,而四姨太住的四合院儿、裡头的一切用度、甚至是她所用的姻脂水粉,都是怒洋买来的,他把四姨太从邳县接来,就是要她受自己的恩惠。四姨太与子吟,是同样的拘谨守礼,迁来盛京以后,就总是小心翼翼,将武家和白家分得清楚的,这段日子,已够怒洋摸清了四姨太的心理。她是怎麽也不能忤逆自己,不然这就是辜负了白家对武家的恩德。所以,怒洋就相信四姨太是会接受的,起先知道了,必要经历一个痛苦纠结的过程,然而只要想过了利害,为著宝贝儿子的好,那麽理所当然,她也是会妥协。怒洋脑袋清明,对子吟以外的人,也都冷情,却因为如此冷情,才能平静的做这一番算计利害。「……该睡了……」怒洋找著酒柜上,那已是倒了半空的洋酒瓶,拧开瓶塞,便就大口灌进肠肚裡,那辛辣的酒劲儿带过喉头,像嚥下了奔流的火焰,灼烫著他的胃袋。怒洋就横躺在客厅裡,等待著身体裡酒精发挥作用,带他短暂的进入睡梦裡去。☆、第四百九十三章、出院第四百